《文明》之父席德梅尔:策略游戏不会死

在电子游戏行业,任何伟大的游戏类型都难葆常青,有可能历经起落,盛极而衰甚至一夜崩盘。20世纪90年代早期,即时战略游戏曾风靡一时,但随着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崛起,它被赶下舞台。射击游戏亦反复无常,烽烟四起——3D Realms、id和Parallax Software等强势无匹的游戏厂商,也曾失去准头。时至今日,《Dota 2》、《星际争霸2》和《十字军之王》的流行又喻示着,即时战略游戏再次成为游戏世界之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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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无百日红,万物皆循环。

  但席德·梅尔(Sid Meier)与他担纲设计的《文明》系列游戏,或许是个例外。在Firaxis工作室,如今的梅尔更像是一个幕后人物,但对于《文明》——这款令他名声大噪的游戏——梅尔依然坚持参与每一款续作的设计、制作原型并提供建议。“在我们这个小众圈子里,我们很安全。”他告诉记者。“我们一直与策略游戏玩家保持沟通,所以,我们并不需要追随其他工作室的做法。《文明》不是什么新潮游戏了,但在其所属的类型里,它是最棒的。”

  1993年,席德·梅尔在制作首部《文明》之后,曾转而设计一款名为《CPU小曲》(CPU Bach)的作曲程序。“《文明》令我们筋疲力尽。”他如是解释。“当时为了那款游戏,我们几乎穷尽心力。我告诉自己,‘让我们换换节奏,尝试一点新鲜东西。’”好在《CPU小曲》并未让梅尔荒废主业,随后不久他就推出与《文明》主题相仿的《殖民帝国》(Colonization),《文明》的帝国版图持续扩张。“对于这类游戏,玩家愿意给我们写信,提出他们的意见和想法,帮助我们做出改进。”梅尔耸耸肩说。“它有生命力。”

  彼时梅尔供职于Microprose,他与好友比尔·斯蒂利共同创办的一家游戏公司。Microprose曾经风光一时,旗下有《F15:猎鹰行动》、《沉默舰队》(Silent Service)等名作,在全球多个国家开设了办公室,对开发新类型游戏也野心勃勃。然而90年代中期,该公司面临被Spectrum Holo Byte收购的命运,裁员与诸多不确定性随之而来。受此影响,席德·梅尔于1996年退出,随后创办了游戏工作室Firaxis。

  “那个决定是正确的。”他告诉我。“(在Firaxis)我们能够重新专注于设计,而不必因为其他事情分心。Microprose是一家大公司,那会带来压力——我们所享受的,仅仅是制作游戏。”

  与当下游戏行业相比,当时游戏行业有哪些不同?梅尔说:“那个年代,硬件几乎每隔两年就会大变样。从Atari到 Commodore 64、Amiga,直至PC,你能想象得到。在《文明》刚刚推出时,光盘还是新鲜事物,我记得首部《文明》的内容大概占了10张光盘。此外,游戏图像和音效方面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文明》刚面世时只支持16位色……今天的游戏产业,实际上要稳定多了,但依旧很有趣。”

  过去几年,即时战略游戏似乎失去魅力,而今它又回来了。2012年,Firaxis制作了当年度最受好评的游戏之一《幽浮:未知敌人》(XCOM:Unknown Enemy),而在苹果App Store,《Clash of Clans》的火爆亦印证了,智能手机玩家很享受有深度的策略体验。

  在梅尔看来,即时战略游戏之所以流行,是因为该类型游戏能够吸引玩家沉浸其中。“人们愿意很长时间投入同一款游戏,这就是即时战略游戏的美妙之处。”他说,“在《文明》系列玩家中,有的已经玩了这款游戏近20年,但仍然充满热情,愿意贡献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无论游戏行业怎么变,策略游戏都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我不敢断言这种类型的游戏将如何发展,我们未来是否需要佩戴拟真设备?但我确信无疑的一点是,我们始终会积极适应行业的变化。”

  席德·梅尔本尊喜欢玩儿哪些游戏?他曾研究《帝国时代》和《星际争霸》,还爱玩FPS游戏《使命召唤》,赛车竞速游戏《GT赛车》。梅尔对独立游戏工作室的崛起很感兴趣。“大概5-6年前,游戏业资源有限,从业者也不多,厂商发行游戏需要大笔预算支持。”他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有那么多分销渠道、游戏平台和可选工具——它们推动了创意的爆发。如今市面上游戏海量,玩家们的问题变成了:如何找到它们,并找到时间玩儿这些游戏。”

  但梅尔最爱的游戏,却是沙盒建造游戏《Minecraft》。“在《文明》和《Minecraft》这样的游戏中,玩家可以随心所欲地布局或建造,每个人都是明星、主导者,都能获得独一无二的体验。这样的体验,是人们观看电影都无法得到的。这也正是游戏媒介的优势之一。”

  当被问到对游戏业的未来有何预言时,梅尔坦言“不知道”。他说,“我不知道!我隐隐有种感觉,游戏行业即将有大事发生——我也很想知道这事儿是什么呢。没错,我们拥有很多不同的平台,有技术,整个行业在不断进步,所有人都能玩儿游戏……那么有朝一日,是否我们每个人都将成为‘游戏制作者’,而不再是‘玩家’?这样的事情会否发生?人生有没有可能变成游戏?我们正处在十分有趣的多岔路口。”

  那么,如果您是当下年轻开发者中的一员,是否还会选择制作《文明》?对于这个假设性问题,梅尔沉思良久,说,“据我观察,如今很多游戏种仍有《文明》的痕迹。如果我从现在开始从头开始,并且《文明》还没有面世的话,我不得不做啊……那多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