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h Hilleman关于游戏设计的深度探讨

Rich Hilleman是艺电的首席创意总监。他是艺电最早的雇员之一,并因为帮助创造EA Sports(包含《John Madden Football》, 《NHL Hockey》,《Tiger Woods PGA Tour》在 内的游戏品牌)而声名大噪。以下是2012年4月对于Rich的一次访问。

EL:在艺电的29年工作生涯中你参与过哪些游戏的创造?

RH:我所致力的第一款游戏名为《Chuck Yeager’s Advanced Flight Simulator》,之后又改为《Chuck Yeager’s Advanced Flight Trainer》。那时候我们与Lucasfilm以及其 它公司也共同致力于其它几款模拟游戏。我们创造了包括《Ferrari Formula One》(一款有关Indy 500的游戏)在内的几款赛车游戏。我们创造了《Road Rash》。我还创造了 《Populous》最初的Genesis版本。我们面向了Genesis分别创造了《John Madden Football》和《NHL Hockey》的第一个版本。还创造了《爱丽丝梦游仙境》。

EL:参与了这么多经典游戏的创造真的是太棒了。

和往常一样,我也将问你同样的问题,你认为什么是游戏设计?

RH:我觉得游戏设计是组合各种游戏组件的过程,并为玩家创造出他们想要的体验。而这里也存在许多分歧。就像有许多人喜欢创造非常规范的体验。我曾致力于《Winged Commander》系列中。我们提供给玩家选择,但是却并未给予他们过多选择。显然在《质量效应》中我们也未给予玩家足够的选择。

Rich Hilleman(from pcgamer)

Rich Hilleman(from pcgamer)

这些游戏的设计师都是着眼于玩家想要怎样的游戏体验。他们希望你能够做出一些选择,但是他们也希望你能在一定范围内操作,如此他们便能够为你创造出丰富的体验。

范围的另一端是体育类游戏,即为那些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奇思妙想的人创造工具去帮助他们实现这些想法。有时候这具有很强的针对性:他们想要成为一个特殊领域中的特殊玩家 。而其它时候,他们会想要将其当成是辅助自己想象力的工具,去实现那些你不能预先描述的内容。

对于我来说,游戏设计既是整合一边视角的过程,也是装配工具让玩家能够从另外一个视角出发的过程。

EL:我认为体育类游戏真的是个有趣的领域,因为这是一个特殊的模拟领域。

RH:一点都没错。

EL:创造了这么多体育游戏,作为《FIFA》或《John Madden Football》的设计师的工作与Seth Marinello创造《死亡空间》的工作有什么不同?

RH:他能更轻松地进行构想,而我却很难做到这点。在Seth所面对的情况下并不存在准确的答案。玩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Seth 的工作便是创造带有适当频率的体验,即能够有效影响玩家去创造情感故事,并让他们会随着时间的发展而加深对于故事结果的好奇。

大多数情况下在体育类游戏中,玩家会认为自己已经知道游戏是关于什么了。他们以为自己清楚了游戏故事。而你的一大风险便是可能对这种情况造成消极影响,即你将以某种方 式避免玩家意识到自己所追寻的故事,或你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们身上。

而人们所谓的自己了解体育的想法正是促使这一工作变得更加困难的两个特征。一个特征便是他们的想法是完全不可能的,而另一个则是这通常都是错误的想法。在现代美式足球 中,基于现代环境玩游戏的职责便是一边操控11个玩家,一边了解情况并做出准确的决策。

几乎没人理解这一点。意思是,如果我让你控制玩家,你便需要理解持续进行的游戏,并理解如何接近你所扮演角色所处的多个位置。如果你在《Madden》中的角色是防卫者,即 要在不同玩家间转换着,这便意味着你必须了解所有的这11个玩家,而不只是其中的一位。

所以这是一个复杂且现实的问题。如果我让你去解决问题,你便只会遭遇失败。所以我们的工作便是提供你认为对但事实却不对的内容。这将带给你真实感。这也等于我所谓的“ 尘埃”措施,即使微小但却能够构成特定且不同的体育特征,并与你所不了解的内容结合在一起:教授一些你之前并不知道的体育内容。

这似乎就足够了。然而问题在于这是个不断变化的目标,而我们每一年都需要去完善它。

EL:你是在何时开始遭遇真正的认知摩擦,即关于在体育类游戏中创造真实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的功能,并看着它不能满足人们对于体育的期待或幻想以及他们的反应间的摩擦?

RH:我并不是从体育中学到这点,而是从飞行模拟器中学到的。有趣的是,我是通过创造飞行模拟器以及驾驶模拟器才走向体育类产品。

这便意味着我在此的观点很大程度是受到创造飞行模拟器的经历的影响。当我们在创造《Chuck Yeager’s Advanced Flight Trainer》时,比起《我的世界》的飞行模拟器,它拥 有当时较不迂腐但也较不清晰的飞行模拟器。我们同样也要基于4倍的帧率而运行,并需要考虑驾驶飞行人员。

我从中学到了什么?显然因为我经常中途离开并犯其它错误,所以我能学到的并不多。我们尝试着创造一个F-16模拟器与《Falcon》竞争,当《Falcon》发行时,它也伴随着一份
160页的手册紧随其后。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记得,但是为了在《Falcon》中发射一枚导弹,你就必须做7件事。你必须明确目标,瞄准雷达,限制导弹的探头,固定该探头,确定探 头已经锁定了,锁定雷达图像,然后武装起来并发射导弹。

EL:这听起来就像是真正的模拟。

RH:确实如此。不过说实话,在《F-16 Combat Pilot》中,我们花了数百万美元去训练这些人。如果我给你一款游戏让你做F-16要求你做的所有事,你会怎样?首先,你肯定什么 都不会做。其次,这种体验一点都不有趣。在F-16的现代空战中射击另外一家飞机:这完全是一款雷达游戏。屏幕上只有少量信号,我将瞄准这些信号发射导弹,然后这些信号便 会消失。

但是人们真正想要的体验是像《壮志凌云》的汤姆克鲁斯那样。他们想要扣动扳机并射下目标,所有的一切事物都处于可视距离中,这就像是一场真正的对决。

现代喷气机战斗与这并不相同。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没有玩家想要的体验。所以我认为这是“事实”与“传奇”相矛盾的经典例子,因为这正是人们想要的。

我们所发现的正确做法便是给予玩家比他们想要的更加真实的汤姆克鲁斯般的体验。使用真实的导弹和真实的飞机。也许它们的速度会一样快:如此玩家便能够在游戏环境中追踪
并感知它们间的不同。

但是我们并未让玩家基于不同的战术飞行。我们并未让他们飞行。我们并未让他们基于非常真实的方式使用武器系统。我们并未让他们基于苏联所采取的协调方式使用雷达系统。 最重要的是,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间,如果你驾驶的是喷射式飞机,你便不能够发射导弹。那时候的导弹是从地面发射的。你的工作只是驾驶飞机,而由别人发射导弹。所以 很明显这是个不让人满意的表达。

当我们走向体育类游戏时发现,我们已经沿着这条路走了很久。我们也曾因为呈现太过真实的内容而犯错。

所以我们需要继续解决该问题。我认为直至今日《Madden》仍是一个问题所在,即《Madden》很难,足球也很难。将其结合在一起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关于《Madden》的新玩 家问题便是我们每年所致力于的问题。我们并不能有效地解决它,但是我们却一直都在为此而努力。

Rich Hilleman(from edge-online)

Rich Hilleman(from edge-online)

EL:听起来创造一款有趣的模拟游戏的关键是在于传达好莱坞级别的传奇而不是真正的模拟内容。

RH:其实真正的关键是明确你所尝试创造的是关于别人脑子里的想法,而不是你自己的。如果游戏不能有效反应他们脑中的现有环境,那么内容是否真实也就不再重要。

真实性是基于用户的体验而不是现实。体育也是如此。它看起来好像所有的模拟,所有的内容都与现实世界相关联,这便是人们对于它们的想法。

EL:我和Michael John曾讨论过,当他在训练设计师时,他会教授他们什么是“玩家的思维”,他会跟他们说“我会在每个句子开始时才听你说话。”这与你在讲述模拟游戏的时 候很像。说实话,在所有电子游戏中,它们都不是关于客观地找出事实。而是关于明确玩家脑中的想法,并帮助他们实现这些想法。

RH:讽刺的是,尽管我们可能不喜欢某些内容,但在特殊的模拟游戏中,我们却是扮演着真正的行为艺术家的角色。而当你是个DJ时,不管你是否做得对或者不管用户是否在跳舞 便都不重要了。

我认为在我们的例子中,这便是关于游戏如何运行。我们在寻找来自用户的反应,即表示我们触及了他们对于游戏中故事发展的真实感与期待感。他们在绘制图像并填补空间,这 是我们不能够影响到他们的想法。他们在体验我所不能给予的。模拟的威力便在于某些内容其实已经存在于人们的脑子里了。

EL:作为首席创意总监,你的工作是否有趣。

RH:(笑)你还是不知道我在做些什么。

EL:是的,我仍然不清楚作为首席创意总监的你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RH:它们之间也存在着一些矛盾,而我认为最可行的事主要有三个。首先便是明确我们公司拥有高质量的设计人才和制作人才。

我致力于确保我们能够在大学项目中投入足够的时间与空间去培养自己所需要的这类型项目中的人才,然后再考核哪些人才是真正合格的。之后再面向这些人进行二次投资,以确 保他们能够给我们公司的未来做出贡献。这便是我们所做的第一件事。

我们所负责的第二件事便是有关游戏设计图像的状态。举个例子来说吧,就像团队中的Sandy之所以会和我们共同致力于现在的工作中是因为我相信,比起其它市场,免费游戏模式 将在中国市场取得更加快速的发展。这是我们对于该市场的理解,而这将直接影响着我们是否能在美国市场取得成功(游戏邦注:即在中国市场成功后在美国市场仿效同样的模式 )。

对于我们来说这真的是件奇怪的内容,但却是关于最基础的游戏设计。所以我认为确保游戏具有意义的一方面内容便是拥护设计师的角色,而我们对于设计原则和新事物的倡导将 会体现在游戏世界中。

EL:作为游戏设计师意味着你们和许多你们尝试着培养的人才(艺电或游戏产业在大学或其它领域所培养的年轻游戏设计人才)有许多不同之处。你想要塑造怎样的现代游戏设计
师角色呢?

RH:一个像Seth那样创造射击游戏的人,一个创造出像《模拟城市》的模拟类游戏的人,一个创造了一款社交游戏的人,一个创造了一款社交游戏的年轻女性,一个创造了一款手 机游戏的人,或一个创造了一款AAA级主机游戏的人,但是不管是怎样的类型,你们所面对的问题类型都是不同的,因为你们的用户是不同的,你们的盈利系统是不同的,你们的分 销渠道是不同的,人们的游戏频率和持续时间也是不同的。

而他们间的更多共同点在于与长期用户之间的高指标指向型关系。如果我尝试着在今天的大学项目中完成一件事,它可能是关于如何掌控你的产品在传达玩家如何游戏的信息。而 你需要做的便是改变这些数据,期待这些改变,并向团队其他成员做出详细解释。

很长一段时间,或者当你与我一起做事时,你会发现在缺少音频设计师的公司里,设计师其实过着公司中最底层的生活,因为在几乎每个团队中,他们与美术人员的比例是30:1, 与制作人的比例是10:1,与工程师的比例是10:1。他们唯一可能超过的角色便是音频设计师,即有可能是3:1。

EL:有人曾告诉过我如果想要在艺电做自己想要做的事,那就想办法成为制作人。

RH:你如果想要获得控制权,那么制作人的头衔便能够帮助你做到这点。

不过我认为这种情况也发生了变化。这并不是说设计师是完全受控制的,我认为随着人们对于遥测技术和指标的兴趣的不断提高,现在的我们能够更好地评估设计师这一工作了。 我认为之前所存在的问题是关于许多公司和大多数业务都是在设计师推出内容时,也就是每隔18个月左右才能对其展开评估。而其它有关设计师的影响力的元素却被彻底忽视了。 只有你能够真正剖析一件产品,你才能理解设计师所做的以及人们强加给他们的误解。

但是我认为真正有趣的是,如果你拥有指标,如果你拥有遥测技术,如果你与用户维持着长期的活跃关系,你便能在三周内判断一名出色的设计师。而我认为真正发生改变的是设 计师能够通过某种方法向用户传达自己多优秀,并解释为什么你可以在他们身上找到其他团队成员所不具有的特性。

这将成为能够在短时间内理解并衡量的产品组件。

EL:这绝对是最标准的评估。我认为通过在《龙腾世纪传奇》中的体验,我们便能够获得有效的理解。这里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RH:关於这点的部分分析(当你获得数值时)并不意味着你知道它们代表着什么。我认为我们还要经历许多过程。

EL:在过去几周通过与各种指标的人士进行交谈后所留给我的最深刻印象是,进行A/B测试的人真的很优秀,并也因此得到了回报。当你问他们,有多少测试是没有效果时,他们会 回答大多数。你所测试的60%或70%的东西是没有效果或不会做出明显改变的。

我真希望自己在12个月前便清楚这点。那么我便可以面向自己的产品做出100个更好的决策,“嘿,你知道吗,70%的情况下我们可能看不到任何结果。而当我们看到1%的变化时, 我们便算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RH:我认为这也是为什么设计师们开始取得了一些进步,一方面他们能够解释更多情况,另一方面他们理解何时才能做出改变。当你告诉某人“我们将对这些数据做出3%的改变, ”你便会做出这些改变,这就像是个神奇的法术。对于同个房间里的其他人来说,你所做的就跟魔法似得。

如今你能够向人们解释原因,因为通过预测,你已经找到了一些真正的原因。但是对于大多人来说,他们仍然不愿思考足够的细节去理解一件可预测的事。

你可以提前预测某些情况,但是当你连续三次这么做时,制作人便会说:“不要管他。”(笑)“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你们肯定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所以不要管他。”

如果你想要描述设计师最想要的最终状态,那可能会是:“不要管我。”(笑)

EL:你认为现代游戏设计师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RH:我不认为这些挑战发生了多大改变。设计师们还是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从根本上看来,玩家想要知道怎样才可以不用为游戏花钱。在过去,各种盗版行为成就了玩家的这种想 法。

我认为在某些方面,我们程式化了这种情况。免费模式真的是这种过程的一种格式。这便意味着让消费者付钱仍旧是最困难的事。

过去在艺电的执行制作人培训中我曾说过:“电子游戏中最复杂的工作是什么?”制作人便会起身回答:“制作人的工作”;工程师会说是“工程师的工作”;而设计师也会说是 “设计师的工作。”我想说这问题很简单呀,所以我便对大家说“给我5块钱”,或“给我60块钱”。

我绕着房间走了一圈,但却没人愿意给我60块钱。所以答案便是,“我想我们已经明确了现在电子游戏中最复杂的工作:让某人给你60块钱。”

面对着各种组织,我认为一家公司如何成功完成自己的工作都是有意识或潜意识地围绕着得到报酬的过程。如果作为设计师的你认为可以在未来忽视自己如何得到报酬的过程,那 么围绕着这一想法去调整自己的设计努力才更加重要。

对于曾经设计过的第一件产品,我在设计中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描述我需要六张截图呈现在包装背面,因为这是消费者决定是否购买我们的游戏的一大重要元素:这两张截图以及 它们所传达的内容。

25年前,我决定围绕着最难完成的任务,即付费,去创造自己的产品。我认为这是再合适不过了。如果你是一名设计师,并认为自己应该避免这一问题,我想你将不可能长久地承 担一份工作。

另一方面,那些理解它并清楚你是如何通过A/B测试去获取更高收益的人将发挥更大的作用,甚至是会被当成制作人一般的存在,即使事实上他们并不是。(笑)

EL:关于今天的游戏设计最让你惊喜的是什么?

RH:你应该听过我之前所开的一个玩笑,即嘲笑自己有多老。我已经很老了并在这个业务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关于我们是否能够成为一种受法律保护的艺术形式却仍是不确 定的事。这是个让人困扰的问题。

当回首过去,我们会发现自己基于各种方式经历着文化上的变革。其中一种方式便是越来越多人开始玩游戏了。他们只是这么做着,这并不是潜意识的行为,他们也并未真正在乎 这种行为。

这并不代表他们想要变成那些一天待在房间里20个小时吃着立体脆(游戏邦注:百事的一款食品),甚至都懒得去上厕所的14岁青少年。但的确是越来越多人接受了游戏。这是第
一点。

第二点,越来越多社会上的其它部分开始着眼于从游戏中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而对此我感到了稍许的焦虑,因为这是他们在看到我们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所拥有的问题。这让我开 始担心我们不能真正解决他们的问题。我不认为我们能够独立解决教育系统的问题。我不认为我们可以独立解决企业教育问题。

但是我们是否能让事情变得更好?当然。不过我们也并非灵丹妙药。并不可能治愈癌症。

但看到现在的人们将我们当成是一种解决方法而不再是问题,心里也确实舒坦多了。而需要明确的另外一个事实便是,现在你可以更轻松地触及更多用户了。

之前在我参加PAX East游戏展时,有个人对我说道:“我是计算机科学编程专业的大三学生。我非常喜欢游戏。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人们注意到我呢?”我问他:“你制作了多少游 戏了?”他的回答是:“一款都没有。”我说:“那你就先制作一款游戏。没有什么比一个人想要创造游戏来得美妙了。只要你有这一想法就不会有什么能够难倒你。在今天你可 没有理由不去制作游戏了。我想你能找到的唯一借口便是你不愿进行尝试。”

现在与7年前不一样了,那时候的你即使不能创造一款AAA级主机游戏也没关系。现在你拥有手机,网页,下载和免费模式等等方法。你还能创造社交游戏。所有的这些产品领域的 准入门槛几乎为零,5000美元和一定的关注度都能让你成为这些业务中的佼佼者。

这种情况一直在上演。就像《Realm of the Mad God》便是由两个人独立创造出来的游戏。尽管他们都非常优秀,但是仅凭两个人之力真的很厉害。

我们大多数最优秀的手机产品都是由一个人所完成的。在今天你可以做各种尝试。除非你不想做。

如今同时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我们基本上拥有了完整的二代游戏玩家。这些人是伴随着玩家父母而长大。而现在的他们也开始思考制作自己的游戏。他们将采取我们可能 不理解的方法进行创造。我认为如此低的准入障碍以及如此庞大的潜在游戏创造者的结合意味着游戏产业的发展将越来越明朗。

不管怎样,只要你真正喜欢游戏,这便是个很好的时机。

EL:我还记得我们家买的第一台家庭计算机,它是售价3000美元的Apple LC II。

RH:哇。

EL:那时候我便可以使用HyperCard去创造自己的第一款游戏了。而在今天,只要花200美元你便能够得到一台足够强大的计算机,并免费使用各种软件将一款游戏免费呈现在数百 万人手中。

RH:在短短的六周时间里,你将从没有电脑,什么都没有摇身变成拥有一款2万多人在体验的游戏创造者。这在今天是绝对有可能的事。

换做在1984年,这是人们不可能想到的情况。谁会相信会出现大批玩家去玩游戏,更别说我能快速地触及这些玩家。

这不再是一个关于6502条装配线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轻松利用Simple Basic完成许多任务,这是来自微软的一款免费软件,能够帮助你创造出8位体质量的投币式风格电子游 戏。

基于该技术所创造出来的游戏还有很多。再一次地,这也不是限制你创造出优秀游戏的阻碍。只有你自己才是影响自己能否创造出优秀游戏的真正元素。

EL:这才是你的真正动机。

RH:没错。我有自己的小孩,而他们最不想听到我说的便是关于生活中有80%是关于2件事:40%是作准备,而40%是完成。中间的20%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是所有人投入最多时间在 做的。

我们都知道这点。你应该遇到过一些才能平平之人不断咬牙坚持着,希望能完成你所不看好的一些事。你也有可能遇到过一些从未真正完成某些事的聪明人。这两种情况是完全不 同的。在如今的时代里,拥有这些特征的人是没有理由不会去表达自己的。我认为这具有很大的差别。

所以我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创造出一些优秀的游戏(笑)。我也相信来自中国,东欧,南美,甚至是东亚/印度等国家的人所创造的不同形式的游戏也会非常有趣。日本,美国和英国 论坛也正是如此演变成为世界性论坛的。

如果是在5年前,你是否能够说出来自这三个国家的游戏设计师的名字?

EL:并不能。

RH:是的,即使能也只有少数几个。也许还有一两个来自法国。

EL:没错。我想到了育碧的成员。

RH:让我吃惊的是,直到5年前,德国仍是一个每年拥有10亿收入且没有任何本土游戏设计人才的市场(除了一些基于殖民者风格的迂腐的桌面游戏)。该市场中的一切别人的内容 都是由外国人所创造的。如此看来他们并不能支撑自身国家游戏的发展。意大利也是如此。这些国家虽然拥有较深的文化底蕴,但却不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本土论坛。不过现在他 们都做到了这点。

EL:所以全世界市场关于游戏发行渠道所使用的方法……

RH:这里有许多不同的经济模式。

EL:没错。是否在今天使用免费游戏模式与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使用自动投币模式是一样的?这种类比是否有意义?

RH:我认为这更加接近于1981年或1982年前的计算机游戏。我会说大多数发行于1982年前的计算机游戏都是通过复制从一个人手中传到另一个人手中。我觉得这与80年代的重金属 磁带无异。地下重金属摇滚乐的传播的主要机制便是一个人用磁带录下另一个人磁带上的音乐。

我认为这便是免费游戏所做的,它抚平了传播系统中的所有摩擦。而现在存在的问题是,你该如何从潜在的亚文化中获取盈利?我听过一个笑话是,在1986年或那段时间,你可以 购买三张金属乐队的唱片和一件T恤,这便是那时可出售的商品的总和。显然,在今天这些商品的管理变得更加完善了。它们已经找到各种不同的方式让消费者掏腰包了。

我认为接下来免费游戏要做的便是创造其它能让消费者花钱的方式。我认为《愤怒的小鸟》获得利益的各种渠道还未真正与现今电子游戏挂上钩。实际上,我认为今天电子游戏的 主要收益来源还是授权。

EL:是的,我甚至在加州博览会上看到《愤怒的小鸟》的赠送玩具出现在米老鼠的旁边。

RH:这是一个受利益所驱动的领域。我们已经陷入了这种文化中。

EL:你会在技能上辅导并帮助年轻的设计师们,并将他们带到艺电,你认为他们如果想成为一名商业游戏设计师将会面临的最大挫折是什么?

RH:我们所从事的是一份有关幻想的工作,这意味着许多进入我们这一业务的人都是真心想要成为电子游戏设计师的人。你已经见过他们中的一位,也就是Blade Olson。他是我见 过的第一个拥有“我该如何创造电子游戏?”的意识的人。

所以如今我们可以在产业中看到许多这样的人。而他们真正的魅力在于对这一业务的感激以及对于自己每天工作的热情。

不过坏消息便在于,他们在进入这一业务前并不清楚自己将做什么事。当你投入了很多时间于你所构造的幻想中,但却遭遇到完全不同的现实—-可能没有比较好或没有比较糟,只 是不同而已,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具有很大的打击。

我尝试着确保从业务的角度去谈论业务的运作,而不是用户的角度。如果你是一名用户,你便会想:“这只是关于制作优秀的游戏。你创造了优秀的游戏,他们都是有效运作。” 但事实上却不是如此。

我尝试着让他们清楚决策制定过程如何在公司内部发挥作用,即关于他们如何决定怎样的游戏可行怎样不可行。当你进入这一业务3年,并重新坐下评估之前的决策是否可行,我敢 打赌你应该不会想要继续创造同样的内容。

所以我认为对于人们来说最困难的教训便是分离幻想与现实。奇怪的是,这正是一种游戏设计学习机会,因为在创造模拟游戏时你会去探索同样的幻想。

当看到现实世界与你的期望相反时,你的能力将受到巨大的打击。

EL:你能分享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所吸取的一些经验教训吗?

RH:我想应该是关于想象力的治理。这听起来很简单也很明显,即关于如何编造事情。但实际上这并不是我的意思。

治理想象力并不只是关于你自己的想象力,还有关于其他人的想象力,关于那些你要与之共同创造产品的人的想象力。明确该创造怎样的产品的过程是创造一件产品较为交单的组 成部分。让其他人看到你所看到的,理解你所理解的,保护你觉得需要保护的,并珍稀并投入于该投入的内容中。然后让组织予以理解,让销售组织予以理解,让其他合作伙伴能 够予以理解,并最终让你的用户能够予以理解。同时理解所有的这些想象力并明确那些并不存在的现状真的非常可怕。

这便意味着你的想象力很重要,但是你在理解其他人的想象力方面却有待加强。我认为大多数设计师所缺失的便是对于其他人的了解。创造我们自己想要创造的似乎是一种自私的 努力。当你让别人掏钱去实现你自己想要创造的东西时,这真的是个非常低劣的把戏。

不幸的是这只是半个把戏。还有一半之后才会发挥作用。而能够让它们发挥功效的元素便是其他人的想象力。

我认为设计师拥有一个非常妙且非常快速的方法去做到那点,去满足他们对于自己想象力的追求,甚至能够满足用户对于游戏体验的追求,但却会因此忽视了其他人。他们会经常 因为这样而沮丧。

我便遇到过许多优秀的设计师不能有效地做到这点。David Jaffe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是真的很爱自己的玩家,真的很推崇自己的看法,但却无法忍受过程的其它部分,并觉得 这阻挡了自己的去路。

我想Peter Molyneux也是这么做的。Criterion的Alex Ward也做过同样的事。还有像Will Wright等人,在自己表现得最出色的时候他们便会避免做到这些,但是当在表现糟糕的时 候,他们便想着如何去操控它们。

所以谁是最擅长做到这些的?我认为Cliff Bleszinski便能做到有效的平衡。

我想其他人也在努力让别人能够为自己做到这些。就像Will Wright需要Lucy Bradshaw。David Jaffee需要Shannon Studstill。有时候这些人也是不完全的。他们还需要其他的另 一半。

EL:这与Michael John所拥有的想法很像,即他认为设计领导者并不一定是拥有最棒理念的人。有些人总是能够激励一群人同时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RH:这是关于激励与沟通。

但这也是一种危险。创造性努力中的模糊性具有一定的价值,这并不需要做出太明确的定义。所以我会说“我们将创造出世界上最出色的电子游戏。”但只是如此。而你和我在脑 子里看到同样的事的可能性是多少?也许是零。(笑)。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我说我们将忽视我们可能拥有不同想法的事实,那么我们同时感到高兴的可能性又是多少?有可能非常接近100%。

所以这里的挑战在于,想象力到底需要多具体?它会表现怎样的同一性?你会规划出怎样的过程?如果你将与一个团队的成员共同创造某些内容,那么有时候你关于声音该如何 设置的想法可能便不会是最佳想法。

当你说出自己能够想出的最棒的声音,那么团队成员对于该想法的理解将远远超出你向他们传达的能力,更别说真正理解你所说的。

所以真正有趣的是:你的想法有多具体以及你是如何明确进行传达与你如何努力传达自己想要用户获得的体验以及你希望创造情感体验的人能够为自己创造这样的情感体验之间的 比较。

有时候这会导致一种混乱的局面:因为你从不晓得如何统一想法,所以你最终只能创造出具有7个不同方向的产品。我只能说这既是一种糟糕的制作也是一种糟糕的设计。但如果能
够做好这点,最终结果便会如魔术般让人惊艳。它将成为你们所有人能够想象到的最棒的产品。虽然是如魔法般神奇,但却是真正的存在。让人惊讶的是,如果你采取了正确方法 并与正确的人合作,你们便能创造出让人满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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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游戏邦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