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2亿美元的《火箭联盟》复盘：从偏执的坚持到意外的成功
Gamelook报道/在今年1月份的时候，由Psyonix研发的独立游戏《火箭联盟》玩家数超过了2500万，刚刚三个月过去，该游戏的用户量最近突破了3000万，需要注意的是，这个数字可能包括访客账户和一个玩家多个账户的情况，所以很难判断该游戏真实的玩家数到底有多少，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自2015年7月份发布以来，这款游戏的销量已经突破了1050万套，收入在2亿美元以上。
更值得一提的是，《火箭联盟》的成功和Riot Games的《英雄联盟》有一定相似之处，不仅推出了电竞比赛，还在前不久发布了新游戏模式。
在《火箭联盟》之前，几乎很少有人知道Psyonix，这个依靠外包起家的独立团队为研发该游戏曾遭多个发行商拒绝，成立16年才做出一个大作。去年的GDC大会上，该公司设计总监Corey Davis讲述了这款游戏的研发历程和心得，以下是gameloook整理的演讲稿：
偏执的坚持：7年研发只为改进首款游戏
大家好，我是Psyonix工作室设计总监Corey Davis，从业十多年了，当时是做程序员的，现在负责公司所有游戏设计方面的问题，专注于《火箭联盟》项目。可能大多数人的第一个问题是，Psyonix到底是什么？这个单词既不好读又不好记，不过不是我取的名字。
我们是加州圣迭戈的一家独立工作室，之前最出名的就是做虚幻引擎外包项目，比如《质量效应3》、《战争机器》和《幽浮：未知敌人》等大作，虽然这些游戏很出名，但从来没有人听说过我们参与其中，所以有人说我们是暴发户的时候，我们都会指出这些经历，我们已经在游戏业存在了十几年了。
今天我要做的是，首先讲述研发的历史、在研发过程中我们所做的一些关键决策和一些直觉方面的看法，随后分析我们成功的原因和游戏发布之后学到的一些经验。在开始之前，我希望先给你们看看《火箭联盟》是从哪儿来的：
不要误会，这不是创意原型，而是它的前作《超级杂技火箭动力战斗车（Supersonic Acrobatic Rocket-Powered Battle-Cars，以下简称SARPBC）》，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游戏名之一了，每次提到它我都会深感后悔。我们2008年的时候把它发布到了PlayStation Network上，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游戏，但Metascore的评分有67，还意外地成为2008年PS3最佳游戏榜第92名，最多分享的游戏榜第18名。
你们可能会觉得这个成绩肯定要做个续集，但当时我们没有这种直觉，我们是个小团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虽然做过很多游戏的外包，但它是我们自己做的第一款游戏。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购买了这款游戏的玩家们都非常喜欢，甚至有玩家到2015年还在玩，这对于一个PS平台的独立游戏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我们觉得这个游戏应该有不同的结果，因为团队都非常喜欢该游戏，而且玩家们也喜欢，但却很少有人听说过，我们当时在想，在市场营销和游戏优化方面多下点功夫会不会让它成功呢？放到PC平台并支持局域网也许可以获得更好的体验。
试错：做过赛车和开放世界玩法
所以过了三年之后，我们又做了一款游戏叫做《世界车战联盟（World Battle Car League）》，我们改成了一个更高质量，看起来更真实的续作，这几年的时间实际上都是被浪费的，当时的电竞概念已经兴起，我们作为小团队知道不可能搞太大的项目，于是做了一个有些像《RC Cars》的竞技游戏，当时的方向都是错误的，还有许多不成熟的想法。我们希望把场馆做的更真实，对物理模型、汽车设计投入了大量努力，可从来没有感到太多的乐趣，甚至都没有做出来一个可以测试的版本，换句话说，三年的调整都还停留在demo阶段。
2011年的时候，我们开始为它寻找发行商，但几乎所有人都对此不感兴趣，由于工作室资金紧张，我们不得不停下来，再次做起了外包项目。有人可能会问，是不是当时的电竞环境限制，所以导致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看起来很奇怪的游戏呢？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我们坚持把它做出来会有什么效果。
这个版本失败之后，我们开始赶时髦，做成了开放世界版本。开放世界驾驶汽车踢足球的想法很不错，我们希望做很多迷你游戏以记不同的赛场，但当时只有15个人，所以基本上任何一部分都没有做好，而且物理效果虽然让足球玩法很有趣，可并不适合其他活动，因此也被搁置了。
但经过了漫长的调整之后，我们终于把名字改成了《火箭联盟》，我们希望把它做成我们想要的SARBPC式玩法。由于同时在做外包工作，我们不得不分出一个比较小的专门团队来研发自己的项目，所以我们决定专注于更少的方面，尝试其他想法，比如在专门服务器上做汽车足球玩法、尽快做出PC测试版，甚至考虑最终做成免费版，这些想法实际上都是2013年的时候决定的。
和SARBPC相比，我们都做了哪些改变呢？由于涉及方面较多，所以这里只简单提及不同方面，比如专门的服务器，这是我们做第一款游戏的时候负担不起的；游戏画面达到了60FPS；极大提高了玩家匹配体验；增加了汽车定制化，其他的就是不断地做优化。得益于多年的外包经验，我们不但学到了其他游戏好的方面，还避免了这些游戏所犯的一些错误。通过帮助其他公司做项目，我们掌握了虚幻3引擎的研发。内部研发流程也有了很大改变，比如我们曾经做了一款iOS游戏，但并不成功，期间还取消或者失败了不少项目。
四个关键的决定
1.保持简单。首先是数值，我们的赛车没有太多的数据，我们希望让玩家获得纯粹的经济体验，当时也想过这样做会不会太简单了，可由于团队限制，我们也只能作罢。其次是游戏模式，《火箭联盟》的模式并不多，虽然我们担心玩家不会为一个模式付费20美元，但我们的资源和精力有限，而且足球模式我们都用了七年，所以第二种模式要做出来很没有信心，我们的打算是游戏发布之后再考虑其他模式。
第三个方面是地图布局的简单，我们做SARPBC的时候实际上尝试过其他地图，比如甜甜圈式的，但数据告诉我们的是，大多数人更喜欢的是比较简单的城市地图，所以我们觉得，如果所有人都更喜欢简单的地图，我们有什么必要把时间和资源浪费在做更多花样的地图上呢？这么做不仅让我们专注于游戏设计，还让地图的每个细节都达到很高的质量。这种做法对于老玩家来说是有些失望的，因为地图比首款游戏还少。
2.转付费模式。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想做成免费游戏，这对于我们的玩法来说是有意义的，虽然需要大量的玩家才能做好匹配，但Valve的Steam平台让这一切有了可能。所以你们可以从下图看到我们当时PC测试版做了一个系统化的定制系统，也即是说，这些努力也都是白费的。2014年夏季我们转向了付费模式，因为这样做更适合独立团队和游戏内容，还可以让我们专注于游戏而不是免费系统，还有个原因就是，我们担心免费市场的饱和导致竞争激化。
还有一个比较实际的原因是我们当时的预计，当时SuperData预计，免费PC游戏的平均ARPU为1-4美元，而我们觉得这款游戏定价20美元的情况下可以卖出5万套（即收入100万美元），因此是比较安全的。我们当时还顾虑的是，真的能卖出去那么多的道具嘛？实际上团队心里没底，我们当时的预计研发成本是100万美元，所以我们需要收入180万美元才能实现盈利，去掉平台分成和技术授权费66.6万美元，还需要收入113万美元，也就是要卖出去5.6万套。如果是免费模式，我们的道具要收入182万美元，按照1.71美元的平均ARPU值，玩家们要买200万道具，这是谁都说不好的。
3.确定必须做的功能。我们最初是打算在2014年11月发布，所以必须在首发功能方面有所取舍，我们到最后时刻才发，排队系统是必须加入到，后来很多玩家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个决定的正确性。另外一个功能就是匹配玩法，虽然最初的匹配系统做的很不公平，但这两个功能都非常受欢迎。
4.发布平台的改变。当我们决定做付费模式的时候，PS3平台的游戏销量还非常高，而当时PS4的消息也已经放出，所以我们决定优先支持这两个主机平台，原先计划的PC版降到了第二位。这是我们做的最明智的决定，因为发布到了PS Plus平台之后，我们首周下载了突破了500万，很快就收回了研发成本。
成功的四大原因
1.最大的原因就是市场条件的变化，游戏视频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欢迎。除了大量YouTube视频之外，我们当时在Twitch平台的受欢迎度超过了《英雄联盟》、《炉石传说》、《Dota 2》和《我的世界》。这些博主非常需要新游戏给他们的用户带来新鲜内容，这在之前都是不存在的现象，这对我们来说基本上算得上免费的市场营销。还有一个原因是Reddit平台，我们在这个社区非常活跃，玩家们也会针对玩法在上面讨论。
还有一个原因是电竞的兴起，我们的老玩家通过他们的技巧让我们看到了职业竞技的可能性。2008年的时候，很少有人观看游戏直播，但到了2015年，很多人已经养成了观看竞技游戏的习惯。独立游戏的兴起引起了更多玩家对小项目感兴趣，作为PSN平台的独立游戏，虽然没有做市场营销，也有不少网站给了推荐。
2.自带病毒传播属性。Gif图在社交媒体上的传播效果惊人，我们的游戏非常符合这一点。与MOBA不同的是，你可以通过动态图的形式快速看懂《火箭联盟》的游戏内容。我们的游戏做到了“易于上手、难以精通”，你需要不断地练习才能掌握很多细节的技巧。刚开始我们担心技术要求会提高门槛，但后来发现很多水平比较差的一起玩同样可以很欢乐。
Twitch主播的传播给我们带来了很强的推广效果，除了玩法比较适合直播之外，我们还在Early Access发布之前介绍给了游戏播主。我们发布之前没有做任何付费推广，根据播主们的请求赠送游戏密匙并且到他们的聊天室了解情况，我们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玩家，而不是拿了密匙就要做到什么样的影响力。紧张刺激的游戏玩法对于观看者的吸引力也是很大的，对我们来说其实是双赢的。
PS Plus订阅服务的出现也给《火箭联盟》带来了非常大的帮助，由于可以免费下载，很多人看到朋友玩之后都开始进入游戏体验。
3.发布时机很好。我们在7月份发布到PS3平台的时候，实际上遇到的竞争比较小，没有与任何大作撞车，从而也节约了营销成本，由于大作都没有发布，实际上不少网站也都没有东西写，所以《火箭联盟》获得了很多媒体关注。
4.运气。时至今日，我仍然不敢说“做一款好游戏就可以成功”，实际上我们的成功是有不少运气成分的。当我们分析任何成功原因的时候，都必须意识到可能会有偏见的存在。如果不是运气，可能有10个《火箭联盟》都已经失败了，而且一款游戏的成功并不一定代表它是可复制的。当然，我们也尽了最大的努力，比如对发布时间的计划非常谨慎，做了易于分享的功能等等。
发布之后的经验教训
1.最大的挑战是用户规模预测。我们原本预计同时在线人数是1万人，但实际上发布之后达到了18万，是我们测试峰值的35倍。所以如果像我们一样预测失误，等着加夜班解决突发问题吧。在多个平台发布补丁也是很大的工作量，除了内容本身的制作，你还需要考虑平台的审核带来的延迟，我们后来做DLC至少增加了一个月的研发时间。
2.我们学到的经验：品牌打造和交叉推广是很难琢磨的，还有一个比较大的挑战就是适应不断增长的用户社区规模，随着玩家数越来越多，用户支持就需要更大的团队才能做好；由于PS Plus是免费下载，我们发现向免费玩家们卖付费DLC是很难的，我们非常天真地认为，把游戏免费给他们体验，玩家就会愿意购买额外内容，当然Steam平台的DLC买家比例会更高一些。
3.如果重来，我们会在哪些方面采取不同做法：我们实际上所有东西都没有时间做好，比如测试玩家数量太少，如果以后再做游戏，我们会找合作伙伴进行更大规模的测试。在游戏内容方面，我们将会做更好的规划；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游戏一开始就加入观察者功能和竞技玩法支持。
另一个比较大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确定PS Plus的作用到底如何，我们的确获得了大量玩家，但从销量来看，实际上付费购买DLC的用户比例远低于Steam，所以虽然这个做法给《火箭联盟》带来了大量玩家，但如果重新选择，我可能不会再这么做。